【冰九】寻仙记 1-楠絮.

新的长篇，全篇初稿已定，不坑，放心食用

如题，魔尊冰x成仙九

点我看两位大佬的曲折爱情故事❊⿻*

【一】践踏

雨滴还在地牢外一滴一滴打在地上，沈清秋的双手被绑缚在漆黑的镣铐中，本就清瘦的人显得更加憔悴。

说来可笑，名震天下沈仙师，如今倒是真的落到了一身贱烂只能在牢房中做一个不见阳光的囚徒。沈清秋靠在墙上，胸膛随着呼吸翕动，双眸紧闭连睫都是不再颤动，活像片断了雨露的枯叶子，连最后一点的生气，都要被无穷无尽的黑暗嘶吼着吞没。

如果只是肉体折磨，或许沈清秋还不会忍不下去，从小的街头流浪，什么苦是他沈清秋没吃过的？沈清秋闭着眼，思及什么似的，磨了磨牙，把指甲都狠狠地按进了肉里。

他恨得是如今，恨的是自己竟然要被自己最厌恶的那个人如此这般羞辱，他不知道如今的外界到底传出了什么蜚语流言，也不知道如今的苍穹山是怎样一副百兴俱废的惨淡光景。他不敢去面对这一切。

哦，倒不如说是沈清秋真的不知道自己甚至还有没有机会去目睹外界的任何消息了。

如今他所所有能做的，就是在这间炼狱般的黑暗中，苟延残喘。

他恨死这一切了。

“不吃饭不疗伤，师尊，你胆子还蛮大。”熟悉的声音响起，沈清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拉响了自己全身上下的所有警铃。

又他妈的是他洛冰河。

洛冰河在门口的木凳上落座，百无聊懒的看着沈清秋一副死尸般的神情。把脚边一块馊了的馒头随意的踢给了沈清秋。

“我叫你吃，睁眼啊，听不懂人话是吗。”

“是吗，这倒是稀奇，畜生什么时候也会说人话了。”

洛冰河几乎是要被气笑了，不管什么时候，这个人倒是永远的这般牙尖嘴利，若是往常，洛冰河怕也会是大怒拂袖而去或是十八般酷刑再轮番的给沈清秋施一遍。可是今天洛冰河心情很好，也有耐心陪着沈清秋玩一会儿。他实在是太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了。

“师尊这全身上下也怕是只有这张嘴是硬的了。”

沈清秋不再理他，干脆闭嘴装死。

他听到了一声脆响，那畜生又把什么东西摔在地上了，听这声音，怕不是前些天给他施的十指连心。

他不在乎了，痛的久了，也是能习惯的，沈清秋闭着眼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傲，想象着自己从前青衣折扇的潇洒出尘强迫自己冷静。

奇怪的是今天的洛冰河什么也没做，沈清秋感觉得到洛冰河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直勾勾地看着他。

“师尊，睁开眼睛看看啊。”

看什么，他到底还要我看什么？看那副可怕的刑具上是怎么沾满了他修雅剑沈清秋的血，还后再染上新的冲刷锈迹把痛苦和折磨一点一点蔓延进自己身体里的吗？沈清秋无不怨愤地这么想着。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从前收下了洛冰河这么个徒弟，他就该在当时一修雅了结了他，或是直接在无间深渊前要了他的命！

可是两次的他都没有这么做，沈清秋是不染纤尘的仙人，可这位仙人哪里知道恶魔能从地狱爬出来拖他进深渊。

沈清秋越是这么想，身子也越是忍不住地发起抖，铁链被颤抖的发出细微的声响，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沈清秋突然发现了，他能听到一小阵嗡鸣。很像是...

剑鸣！

沈清秋几乎是仓皇地睁开了眼，然后直直撞进他眼帘的就是一把染血的断剑。

那把剑异常的眼熟

“小九，你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扔在秋家不管的，你放心，今后的日子里七哥一定好好对你。”

“小九，上好的雨前龙井。”

“...清秋师弟......”

关于岳清源的记忆涌上心来。往日的温言细语和无微不至的关切在他的脑海中一点点碎裂。只剩下尖利的碎屑，悲伤，多年前的那场大火。大火焚烧了秋家的一切，楼阁崩塌鸡犬不宁。他记得起当时的尖叫，浓烟，冷漠，仇恨。

或许沈九其人，在那场大火里就早该死了。

他颤抖着往断剑的方向移，满是血污的手捡起断剑的剑锋，张着嘴，却叫喊不出来，睁着眼，却只看到荒芜。

岳清源的一把断剑，彻彻底底葬送了沈清秋整个的半生。

洛冰河垂眸，烦躁的拨弄了自己的发梢，侧眸去看沈清秋的反应，入定一般，无声无息，若不是手指间握紧的断剑割破了皮肤渗下了一滴一滴的血，洛冰河甚至意识不到这个人的生息。

在洛冰河觉得无趣准备转身离去时，沈清秋猝不及防地动了，他满脸泪痕，把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处紧闭着眼就要划下去，被发现了的洛冰河一手打开。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洛冰河一脚把沈清秋踹倒在地上，踢开剑揪着他的衣领吼道。

“还给我...畜生你把他还给我！！！！！”

“师尊说谁？”洛冰河怒极反笑，神经质一般站起，盯着沈清秋说，“那把剑？还是你心尖上惦记的那个人？沈清秋，沈清秋，你配吗，你怎么配？你永远不配得到任何东西，你所有爱的恋的都会被我找到，然后一个一个地摧毁，就像这个，你看好了，看好了！”

沈清秋看着那把剑被洛冰河踩在脚下，剑上光华不再，只剩尘土，就如同那个拥有的温暖笑意的谦谦君子也随着他的剑，烟消云散，剑断人亡。

洛冰河移开脚，粗暴地把沈清秋揪到了断剑之前，让他看着那把曾经被万人敬仰的宝剑在他认为肮脏不堪的魔气下一点点被腐蚀，一点点消融，从剑中爆发出凄厉的惨叫，直直地扎在了沈清秋的心上，他知道那是岳清源的剑最后的一点剑灵，它在痛苦，他在乞求沈清秋的保护，沈清秋承受不住，费力挣脱了洛冰河把那一点残骸仓皇地捧在了心口前。

洛冰河收回手冷漠地掸了掸灰尘，强迫自己不去看沈清秋崩溃的神情，在心中嘲笑自己。

看到了吗洛冰河，他不是没有心，只是心里装的不是你而已。

地牢里最终还是响起了抽泣声。

“洛冰河，你杀了我吧...”

“我给你机会复仇，你杀了我吧。”

沈清秋看着自己如今狼狈的样子和手中的一点焦黑的粉末，漆黑的眸子里清冷不再，狂风暴雨般的恨意和不甘凝聚成极致的疯狂，倒是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

回首他的一生，流浪，落魄，践踏，嘲笑，侮辱，孤立，孤独，遗憾，嫉妒，心死。人生八苦仿佛被他一人尝了个遍，却终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一缕阳光。

他不想继续下去了，大片大片的黑暗断了他复仇的路，他是个人，他也累了，他也会怕，只不过很多年前就没有人会听，现在他的仇人更不会怜惜他。

他宁愿去死。

“我不让。”带着嘲讽的生意响起，恶魔宣判了自己的判决。

“你想死？”

“你可曾知道当初的我，当初的我被我的好师尊一掌扇下那人间炼狱时，我也曾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