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絮.

可是赤道的温度从未融化乞力马扎罗的雪

【冰九】直道相思了无益

【凡间缘】

你本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第一部分7k,待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二皇子洛冰河,今日年至弱冠。德行正直聪慧过人,深得朕心。即日册封为太子,望保得天下百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钦此。”

 

庄严的明黄宫殿内,洛冰河接过圣旨。“儿臣定不负父王重托。”名震天下的洛国二殿下洛冰河,今日弱冠成年。这位所有人民心所向的殿下毫无意外地成了太子,洛冰河走出宫殿,俊朗的面庞褪下了刚才得体的笑容,眼神重新变的冰冷,他环顾四周,今日是他的寿辰,宫内自然是张灯结彩,太子殿下的生辰宴陛下下令大操大办。按理说洛冰河从小三千宠爱集一身,又是恰逢弱冠少年自当是明朗无双鲜衣怒马。可他却偏偏没有少年的朝气。就如此刻,他携上配剑,眼底的恶意被他完美的藏着,吩咐随从。“走吧,去极乐楼。”

 

极乐楼,京城最大的青楼,说是青楼,却拥有着京城所有善舞善乐的妙人。寻常男子没有不是来了一次便把心落了下来。洛冰河玩味地走进楼内,那柜台后点着银子的老鸨一见着他便堆起谄媚的笑容迎过来。“太子殿下,稀客稀客,是殿下看中了我们楼里的哪位姑娘了,您随便提,我速速就将她们唤来。”

 

“不必了,我是来找个人的。”洛冰河抬手把一锭金子放在了老鸨手里,“沈九,在这吧。”

 

沈九是在楼里长大的,他从小没爹没娘,据说是被一个不知容貌的人趁着夜晚放在了楼前。楼里当时的头牌心善,楼里人看着她的面子把他接了进来。在他还是个稚子时,偶有当时的头牌玲珑姑娘照拂,日子还算是过得去,不曾缺衣少食,至少能温饱度日。

 

可是几年前,玲珑姑娘遇上了一个江湖客,那人日日来访,把这个正是风华绝代的名妓迷得晕头转向,可当他们私定终身的第二天,那人便食了言,一去不回。玲珑姑娘日日等日日待,等不来郎君等不来自由,被逼着接客的她在不久后崩溃自尽。耗费了大量力气栽培出她的老鸨气了个惨,对这个女子唾弃的恨无处发泄,便是全部转移到了沈九身上。从此沈九处处被针对,天性孤高的他生的好皮囊却宁死不肯接客受辱。于是楼中的脏活累活全数压在了他身上,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哎呀,殿下,您找他是做什么,我们楼里的沈九只不过是个打杂的下人,腌臜下贱。哪配入您的眼。”洛冰河挑眉,对这番对沈九的诋毁不予置评。只是再给她手中加了一锭金子,冷眼看着这人立马眉开眼笑。“殿下,我们这就给您把他带来。”“不必了。”洛冰河说,“我亲自去见他。”

 

沈九在柴房,现在是初春,寒潮未退,柴房阴暗又潮湿,屋里的霉斑爬了满墙。沈九蜷缩在柴堆的角落中,似乎是在享受难得的清静。洛冰河推开门,阳光洒进来,沈九警觉地坐起身看向门处,洛冰河芝兰玉树般地站在阳光中,朝着发愣的沈九伸出手,温柔地说:“小九,我们回家。”

 

回宫的马车上,沈九拘谨地坐在洛冰河身边,他知道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未来坐拥江山的主。“太子殿下,您怎么认识我,还为我赎了身。”

 

洛冰河在他身边给他贴心地垫上了丝绸的坐垫,防止马车颠簸引他不适。“小九,别纠结这些了,你只要知道,我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你,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受人欺凌了。”

 

沈九的心中仿佛是注入了一股暖暖的清泉,除了小时候赏过他饭吃的玲珑姑娘,这是第一个对他表现出善意的人,黑暗中踽踽独行了那么久,初遇阳光,他也是想珍惜的。

 

“嗯。”

 

沈九被带到宫内,赐了间舒适的房间,他被洛冰河手把手领着熟悉环境,期间洛冰河温声细语待他极好,有求必应。月上三竿之时,沈九在床上昏昏沉沉,恍惚间听见洛冰河在他耳边细细的说了句晚安。沈九平生第一次躺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适口的饭菜填饱了他的肚子。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不一会儿便睡熟了。

 

梦乡里的沈九不知道的是,这个温柔宠溺的洛冰河在出了门的那一刻褪去了所有伪装出来的虚情假意,最直白的嘲讽与厌恶满满当当地溢在他脸上,修长的指节在门框上敲着。深夜寒鸦尖声叫着,显得凄凉万分。

 

沈九,来日方长。

 

 

 

 

沈九醒来,却依旧紧紧地闭着眼,他只觉得昨天的一切都发生的极不真实。不敢睁眼,生怕所有所有的这一切其实都不过只是他的黄粱一梦。

 

“醒啦?怎么不睁眼啊。”好听的嗓音响在沈九耳边,吓得沈九下意识睁开了眼。映入眼眶的就是洛冰河放大的脸,“你,你怎么在这?”沈九的脸不受控制的一红,眼神瞥着洛冰河。“我当然是来看看你喽。”洛冰河笑着刮了刮沈九高挺的鼻梁。“我给你备了茶,尝尝?”沈九懵懵懂懂地被洛冰河牵着下了床,走到了雕花的桌前,桌上是一壶茶,茶香甘冽,一闻便知是那种上好的茶饮。洛冰河倒出一杯,把青色瓷杯递给沈九。茶,从来都是那些老爷们的专属。年少的沈九也曾在一个夜里胆大地去了厨房妄图一品茶味,却被看门的侍女发现,少不了挨了一顿毒打。沈九想到这里,心中蓦然一疼,攥茶的手一紧,不想这茶杯一个没拿稳,七分烫的茶浇到了他身上。洛冰河赶忙上前安慰他,无人关注到他眼底满意而病态的神情。

 

“小九,怎么了?”“无事,只是想到了以前在楼里的一些过去...不足挂齿...”

 

洛冰河似是沉默了片刻,把沈九抱在了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了,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我还在,我会陪着你的,好吗?”

 

沈九的眼眶突然就热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三生有幸,竟得了一个初识不久的人这般的好,沈九在泥潭中摸爬滚打,越陷越深,他曾经觉得人生无望,多少次在烧火时一口气不来只想一把火烧尽这里所有的恶心。可是偏偏是玲珑姑娘儿时的一碗饭,让他忍到了现在,他常常会想,自己在等些什么。此时的沈九天真的想,可能一切动荡一切的不幸,都是为了遇见眼前的这个人吧。他犹豫着回抱住洛冰河,心里仿佛落下了一颗种子,细细密密的砸在他的心头,微酸微甜。他轻轻呢喃了一句,“殿下,这是你说的。”

 

在阴暗里的孩子,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拥住,被轻柔的风照拂,总是会心之所向的,他对他慢慢放下了心防。这好似也印证了,早在一开始就决定了的结局,沈九,注定一败涂地。

 

 

 

 

沈九被洛冰河带在身边,初遇时,洛冰河年至二十,沈九年方十八。春去秋来,细雪来了有散。这个海棠大盛的年份里,洛冰河年至二十四,沈九年方二十二。

 

对,四年的光阴也就这么弹指间便过了去。沈九的所有防备卸地一干二净,对外他便成了太子殿下的新晋谋士。在太子殿下的羽翼之下沈九本就孤高的本性才能得以成型,他俊秀,清冷,宛如那青翠欲滴的竹子,见过他的人都对这个美好的沈九赞不绝口。与此同时,沈九心中的那颗种子,也在悄然悄然地成长,拔节。沈九望向洛冰河的眼中终究是无法自控地携上了几分晦涩压抑的爱意。

 

洛冰河入宫上朝,沈九在宫中无所事事的转转,百无聊赖间有个女孩子向他走来。沈九转身一看,“问垂羽公主安。”是邻国捎来的小公主,娇俏可爱。灵动的眼睛打量着沈九,甜甜地笑了。“这便是沈九沈公子吧,久仰大名。”沈九淡然地开口:“垂羽公主,不知您所为何事。”垂羽公主这时脸上漫上红晕。“沈公子,小女子心系太子殿下多时了,自去年的围猎便是念念不忘,不知,沈公子可否帮个忙,将这个给了殿下。”说罢垂羽公主把一个精心绣的锦囊塞在了沈九手里,行了标准的礼。“多谢沈公子了。”

 

沈九揣着锦囊,看着垂羽公主走远脸色微微变了。回了太子府里闷闷不乐。洛冰河不久下朝就看到沈九坐在桌边,手里把玩着什么东西。

 

“小九?”洛冰河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殿下,您认识垂羽公主吗?”沈九盯着锦囊,若有所思地开口。“垂羽殿下?自是认得的,可是那也是几面之缘,你突然提她做什么?”洛冰河微带诧异地开口。

 

沈九心里思绪杂七杂八烦的厉害,索性把锦囊塞给了洛冰河,“这时人家给你的心意,迢迢淑女密针线,望殿下莫要辜负了姑娘家的一片苦心。”

 

洛冰河一时间竟是哑然无语,随即接过便是狡黠地笑了。“小九的面色可不是再告诉我让我珍惜公主的一片春心啊,如是公主殿下钦慕与我,小九身为我的谋士不该替我开心吗?”

 

“你!”这人如今倒是用这个来搪塞他了?“太子殿下将来便是一国之君,定是要扩充后宫纳得三千佳人。难道在下还每一个都要为您开心不成?”

 

洛冰河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对劲,他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就发现自己不受控地对他说出了一句。“不会的,小九,今后我的身边只要你一个人陪着,可好?”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愣怔了片刻,他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可是还没来得及细细思索便被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打断了。

 

“殿,殿下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洛冰河回神定睛一看,沈九眼中仿佛盛满了漫天的星河,面色飞上了两片红霞。“我知道,沈九,我喜欢你,只有你能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谁...谁要当你的太子妃啊...”

 

 

 

 

皇帝龙体渐衰,渐渐地头晕体虚,一次在上朝之时昏迷过去后太医才把脉出来,这是大崩之兆。上了年纪的皇帝咳嗽不断,还好继承人早已定了下来。几天后,体弱的皇帝宣布退位,将皇位转交给太子殿下,新帝登位。万象更新,可国家易主终究不是什么小事,边疆伺机已久的国家秘密结盟,在新帝登基不久后下了战书决意联合攻打洛国。边疆骚动不可不平,新帝宣布退朝,回到宫内,择日交托能人平定。

 

“小九?”洛冰河步入书房,果不其然看到沈九皱着眉在地图上圈圈画画。洛冰河隐晦地勾起了微笑,样作惊讶地问:“怎么了?”

 

“边疆之乱不可谓小,臣刚才点了一下,有五处不安之处,很巧,分布地极其分散,朝中能用的武将也不过四位,舟马劳顿,总有一个地方顾之不暇。不管漏下的是哪一方,恐是对当地的百姓都是一方劫乱。”

 

洛冰河想到了沈九想表达什么,他按兵不动,装作烦心的样子:“对,朕今日在朝上也是想到了这件事,但是正如你说,朕信得过的,能用的也不过是四方武将,如若随意提拔一旦有反叛之心恐至打乱损我国力。这么看来,竟是无解之局。”

 

“并非无解,陛下,臣这些年也是研读过兵书,臣的谋略陛下不是没有见过,陛下相信臣吗?臣可以带兵平定西北之乱,请陛下允准。”沈九眯着眼睛盯着地图,请命道。

 

“这...不可,太危险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陛下不必担心,臣发誓,定是会平安而归。”洛冰河看着沈九固执的劲,允了道:“小九,在我面前不必以君臣相称,这你知道的。”

 

“...我知道了,那,我过几日便清点一下列兵出发吧。”

 

 

 

出征之时洛冰河来到了城门处目送沈九离开,谦和温柔的眼神待到沈九离去便变的戏谑。低头便吩咐身边一个黑纱罩面的人说:“跟上他,把这个带着,找个机会,放在他身边。”可怜沈九离开时还一心一意地为国为他着想,他不知道的是,京城,就快变天了。

 

“传朕的命令,朕要选妃,三日后开始。”

 

 

 

两个月后,沈九率先平定西北叛乱的消息传来京城,整个朝廷立马炸锅。谁也不知道这新朝第一年建立功勋的先会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半路出家的将军。树大招风,不少人对他充满了猜忌,上报洛冰河的奏本中也有人提到了这件事存疑,看着一句句对沈九恶意的揣度,洛冰河笑了,回了一份“此事存疑。”

 

远在西北的沈九也觉着不对劲,他发现西北叛乱平定地极为轻易,那些看似来势汹汹的攻势其实都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看着军内几乎没怎么折损的兵力和对方懒洋洋的投降,心中疑云重重,回营的路上,他撞到了一个人,心不在焉的他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模样,只看见了一个侧脸,似乎有些熟悉,可他不太想的起来了。

 

算了,整天费心费力,回去可得好好补补脑。他念着京城等他回去的那人,嘴角勾起。“传令,全营休整,三日后回京。”

 

 

 

 

“臣幸不辱使命,剿灭叛乱,请皇上收回兵符。”沈九在朝堂上单膝跪下。双手呈上了兵符。“爱卿快快请起。”沈九交回兵符,在一旁站着,期待着回府后,能与那人互诉相思。

 

“报,陛下,南方的刘将军也班师回朝,请见陛下。”

 

“传上来吧。”

 

刘将军脸上有一块疤,一看便是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狠角色。他禀报道:“南方敌寇穷凶极恶。臣幸不辱使命,共折损三分之一兵力。请陛下收回兵符。”

 

刘将军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将矛头对准了沈九。“听南方敌寇的俘虏禀报来看,西北方兵力应该最强,没想沈将军竟那么快便收复了,真当是英雄出少年,不知沈将军折损了多少兵力?”

 

听完刘将军的复命沈九即刻眉头紧锁,心中的不详越来越大。此刻才发现,这场局似乎是针对着自己的。“...一百八十三位将士。”

 

话音刚落,朝中便涌出窃窃私语。“一百八十三位将士?天呐,这怕是连零头都没够上,沈将军这是如何办到的,真是叫人怀疑。”

 

“我...”沈九正欲解释,袖中却是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粹上了毒的暗箭。

 

“保护陛下!!!”大臣们慌忙的吼声中,那只箭直直地朝着洛冰河而去,钉在了离洛冰河级近的墙面上。御林军抽剑指向呆滞的沈九,刘将军瞪圆了眼。“西北的抽丝箭和御用顶级毒药。沈九啊沈九,我说你怎么那么容易平息了叛乱,打假仗,勾结敌方妄图行刺陛下。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乱臣贼子!!”

 

“没有...不是!我没有通敌!!这不是我放进来的!陛下!您听我解释!!”沈九瞳孔紧缩,慌张至极,这时,他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洛冰河会信他的,洛冰河不可能会怀疑自己的。没关系,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来人,把罪臣沈九,拖入天牢。”洛冰河冰冷的嗓音打破了沈九所有的幻想。黑衣人配着剑欲将他拖出宫,电光石火间,沈九认出了他。

 

“是你?西北你便是那个撞到了我的人?你是陛下身边的人?是他身边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是你来害我的,对不对!!”沈九转身揪着他的领子喊道。没有面罩的遮挡,他才发现,这个人,竟是他。

 

是几年前那个逼死了玲珑姑娘的人。

 

是那个一去便了无音讯的江湖客。

 

是那个让他的人生第一次走向黑暗的人。

 

是他!!!!!!!

 

竟然会是他!!!!!

 

“是你!?你是那个抛弃了玲珑姐姐的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到底还有多少阴谋,你们说啊!!!!!”沈九声嘶力竭地喊。却引来了朝堂中越来越大的骚动。

 

“玲珑?不是那个曾经的极乐楼头牌吗?为什么这个人叫她姐姐?万万想不到沈九竟然生在青楼那等烟花之地,果然是品行劣,难雕琢。”

 

“影卫,给我拖下去!”

 

“是,陛下。”

 

 

 

 

天牢里很冷,听得见一点一滴的滴水声。沈九双手被黑色锁链锁着,一天之间,他的生活天翻地覆,像他这等聪明的人,自然想通了一切,影卫,皇子身边最贴身的护卫。死忠。所以啊,他在楼里的所以痛苦黑暗。

 

拜洛冰河所赐。

 

他现在被困水牢有冤不得申。

 

拜洛冰河所赐。

 

身心俱创,伤痕累累,万念俱灰。

 

可是为什么啊?

 

他第一次见洛冰河,他待他温柔至极,他们相识相知相爱,难道所有所有的光明都是假的,都是泡影,洛冰河啊洛冰河,我沈九自认从未欠过你什么,你对我到底哪来的恨,哪来的冤。

 

为什么啊!!!!!

 

沈九抱着头无声地哭泣,泪濡湿了他的衣。一片寂静中,洛冰河推门而进。语气是他陌生的冰冷。“抬头。”

 

沈九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可是悲哀的是,连这个也不遂他愿,他被洛冰河强行掰过头,无奈地仰面看他。

 

“沈九啊沈九,你真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洛冰河眼中溢满了残忍地快感。笑的病态。

 

“洛冰河,我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

 

“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洛冰河魔怔了一般喃喃地说,扣着他下巴的手不断收紧。随即取下锁链拽着他往宫里走,一路上沈九根本跟不上洛冰河急促的步伐,到后来完全是被洛冰河拖着走,双膝在地上不断摩擦,留下一路的血痕。

 

到了寝殿,沈九双眼含泪,颤颤巍巍地站着,被洛冰河厉声吼了一句:“跪下!”

 

“不可能。”沈九咬着牙,不甘认输地嘶吼了一声。

 

“行,真行,沈九,果然你一点都变不了。”洛冰河低低地冷笑。把锁链锁在柱子上,一脚踹向了沈九的膝盖,沈九疼的撕心裂肺,说不清是肉体疼痛,还是心理千疮百孔。

 

“皇后娘娘,你不能进去啊。”太监一句急切地劝说打破了一点屋子里僵硬的氛围。一位头戴凤冠养尊处优的美丽女子走进来。

 

“陛下,听说你今日遇刺,可有受伤?”娇俏的声音焦急地响起,沈九抬眸一看。

 

垂羽公主。

 

不对,他刚才叫她什么?

 

皇后?

 

“阿羽,你先出去,我把罪人审完,今晚再来陪你。”洛冰河宠溺地说,沈九失魂落魄地想

 

他本来只有对我说话,才会这么温柔,这么耐心的。

 

假的,全是假的。

 

“沈九,谋刺皇帝私通敌军,每一件都是死罪难逃,今日大臣们商议出来,明日便是将你斩首示众的日子,今天是最后一天了。难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冰河...”沈九眼睛红的通透简直快凝出血泪。

 

“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担惊受怕受人欺凌了。”

 

“我喜欢你,只有你能是我唯一的太子妃。”

 

“洛冰河,我问你,这些都是谁说的,都被狗吃了吗?”

 

“我问你,为什么??!回答我!!!”

 

“没有为什么。”洛冰河嫌恶地拍了拍手,“好玩而已。”

 

沈九不知道,原来言语也有将人凌迟致死的能力,他痛极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两行清泪滚滚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沈九理智终于在这一刻丧失的一干二净,他拼尽全力想往前,抓住洛冰河的袖子。

 

谁知被身后保护洛冰河的影卫一剑穿心。

 

临死之际,天旋地转,沈九看着洛冰河,时光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他的心跳声在他的聆听下一下一下越来越缓慢。

 

“洛冰河,你可曾,真心爱过我,哪怕一瞬间。”

 

“没有,从来没有。”

 

沈九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

 

洛冰河啊,我沈九这一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这个送我下地狱的人。

 

曾经也带我上过天堂。

 

洛冰河看着沈九的死去,长呼出一口气,四肢不受控的越来越冷,心脏也仿佛失重一般的疼痛了起来。面上一热,才发现自己竟是也为他流出了泪。

 

他不顾帝王之象,蹲下了身,把手放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太真实了,他到现在都能看见几滴血从沈九胸前流出。

 

他满盘全胜不是吗?沈九一辈子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最后被最爱的人打入深渊。这都是他该得的报应。

 

可是他太不对劲了。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疼为什么他会哭为什么他看着他的尸体会不受控的后悔。

 

为什么他也动了情。

 

洛冰河血液都在一点一点冰冷下去,在快窒息的惶恐间,他催动出身体里的魔气,结束了这个荒诞的历程。

 

 

 


 

等他醒来,他还是在幻花宫中,身边放着那个可以构造世界的尘缘镜。他几乎是慌乱的看向身边。

 

还好,沈九在这。

 

他把手覆盖在沈九惨白呼吸急促的脸上,心念一动。

 

“师尊,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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